第9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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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消息
待馬車行回侯府時，已是暮色四合。街上依舊熱鬧繁華，遠遠的天邊只留一線光亮，昏暗分明，將天上與人間隔閡開來。
沈明珠從沈老夫人的馬車裏由人攙扶著落了地，她瞧見沈玉芙在後邊也才剛剛下了馬車，她便專程等著沈婉一道，跟在沈玉芙身後進了府門。
沈婉因著廟裏與沈明珠多聊了幾句，對她也變得親近起來。
她有些好奇的瞧著沈明珠手裏捏著的黃色符紙一角：“二姐姐，你手裏是母親給求的平安符麼？”
沈明珠聞言打開手掌，這確實是一枚平安符，還沾染了些許廟裏的檀香，不過是她出廟時被叫上馬車，老太太親手給她的。
她微微笑了笑，答話：“確實是平安符，不過是剛剛祖母給我的。”
沈婉眼中立馬盈滿羨慕之色，一臉激動。
喻姨娘每年跟在老太太身後去廟裏祈福，也未曾求得平安符給她。普慧大師的符不是由老太太求了給她爹義勇侯，就是由當家主母林氏求了給她的大哥哥沈頌。
她還從未瞧過這重光寺普慧大師的平安符竟是落在家裏的哪個女眷手中呢。
沈婉瞧著沈明珠把玩著手中的符紙，小心翼翼地問了：“明珠姐姐可以讓我摸摸，也沾沾福氣嘛。”
沈明珠大大方方的將平安符遞到她掌中：“喏，盡管拿去瞧吧。”
沈婉低頭捏了捏手中的平安符，眼底眸色晦暗不明。她擡起頭來，看向沈明珠，靦腆一笑：“明珠姐姐好有福氣，這應該是普慧大師親手制的平安符，我們姐妹向來都是沒份兒的。”
沈明珠有些錯愕，這平安符是什麼稀罕物件嗎？她以往在池家池母也愛禮佛，求得的平安符都是她一個，兄長一個。
她訕訕接好了沈婉送還到她手中的平安符，反問：“沈玉芙也沒有嗎？”
沈婉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明珠一眼，又瞧了瞧走在二人前頭的沈玉芙。她微微點了點頭，壓低了嗓子：“嗯，大姐姐也沒有過。”
心頭那點莫名其妙頓時被揮散。沈明珠腦子裏只想著沈玉芙竟也沒有過，驟然生出些高人一等的意味來。
她將平安符小心的收進荷包裏輕輕拍了拍，又拉著沈婉說起一些別的話題來，語氣中難掩得意之色。
沈婉也由著她的話頭順著說，難得多話起來，顯出一副開朗的模樣。
倒是沈嫣這時從二人身旁經過，聽著她們有說有笑的，便不輕不重的睨了沈婉一眼。
她最煩的便是沈婉老是擺出一副單純善良弱不禁風的模樣，和她那個像小白花一樣的喻姨娘簡直一模一樣。
能在這侯府裏站穩腳跟的，又有幾個良善可欺的，也不長長腦子？
她瞧了沈明珠一眼，看見沈婉又變作唯唯諾諾的模樣，帶著硯書掠過二人，便直直走在了前頭。
沈明珠拉著沈婉此時還頗為氣憤，又略帶安撫的拍了拍沈婉的手。這個沈嫣，她回府第一日便知道是個不好招惹的，輕飄飄一眼竟能把沈婉嚇得不敢再出聲，也不知平日裏手段是如何了得。
沈婉反握住沈明珠的手：“二姐姐，我沒事。今日奔波也累了，咱們還是早些回院子裏吧。”
沈明珠思忖了片刻：“好。日後你有空了，可來明珠閣尋我，我剛剛回府不久，也沒幾個姐妹可以和我談心解悶的。”
沈婉笑盈盈的答道：“婉兒知曉了，日後有空一定來明珠閣尋二姐姐。”
眼看天將大黑了，二人一人往明珠閣去，一人往翠微苑走，這才就此作別。
……
第二日。
沈玉芙晨起正在梳妝，寶琴便風風火火的跑進了院裏。
司棋端著銅盆正往外去，差點被她帶得一個趄趔。她惡狠狠地瞧著寶琴的背影，直到人進了裏屋，才繼續幹手裏的活。她也不敢出言責罵什麼，按照以往，寶琴斷然不敢在她面前這般！
寶琴可不管司棋心裏那些彎彎繞繞，她歡歡喜喜的跨進裏屋，鼻頭盈著細小的汗珠。
“姑娘！姑娘！”
沈玉芙瞧人額頭淌著幾滴細汗，便知是急事，把身旁人都屏退了。
她將帕子遞過去，輕聲問著：“可有消息了？”
寶琴重重點了點腦袋，把額頭上的汗珠擦幹凈，又湊到沈玉芙身邊，悄聲說著：“奴婢托了個手腳幹凈的去二小姐之前住過的寺廟打聽了一番，又查到了帶二小姐上京的好心人，得到消息，竟說二小姐之前是揚州人士，姓池，原本叫池瑤。”
沈玉芙蹙眉聽著：“揚州池家，可知是哪個池家？”
寶琴有點為難：“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再細查下去，線索就沒了。那戶好心人正是回京述職的江浙巡撫，這線索還是花了重金從他家小廝口中挖出來的。”
沈玉芙點點頭。也是，侯府能把沈明珠接回來，自然不會那麼輕易便讓人查到她的身世。不過好歹是知道了一些線索。
她抓起一把金瓜子放到寶琴手中：“辛苦寶琴了，不過還是得暗中托人去揚州尋一尋才好。池家，現下也不知池家人是否安好？”
寶琴露出一點古怪的神色，她神神秘秘地湊到姑娘身邊：“姑娘可也是覺得這二小姐來歷不明？”
沈玉芙輕輕嗔了寶琴一眼：“此話當心，勿要再提。”
“寶琴明白了！”她站直了身子，一臉正經的候在沈玉芙身旁：“那姑娘可還有何吩咐？”
沈玉芙瞧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拈起幾粒金瓜子放到寶琴手中，笑著對著她揮了揮手：“快拿去買些甜嘴的，省得你下次又亂說話！”
寶琴吐了吐舌頭，把小金瓜子收好，腳步輕快便竄出了房門。結果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扒著門框，眼神亮晶晶的望著她：“那姑娘要不要吃聚福齋的如意卷！寶琴這就去！”
沈玉芙輕笑一聲，就從窗子裏瞧見寶琴飛快出了院門，她攥住衣裙的手才松了松。
她讓寶琴慎言，是怕寶琴終究會順著這些蛛絲馬跡知道真相。
她在沈家本是無名無分，寶琴的身契雖然在她手上，但她仍然害怕，害怕無人可依，害怕她在偌大的沈家最後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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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車行回侯府時，已是暮色四合。街上依舊熱鬧繁華，遠遠的天邊只留一線光亮，昏暗分明，將天上與人間隔閡開來。
沈明珠從沈老夫人的馬車裏由人攙扶著落了地，她瞧見沈玉芙在後邊也才剛剛下了馬車，她便專程等著沈婉一道，跟在沈玉芙身後進了府門。
沈婉因著廟裏與沈明珠多聊了幾句，對她也變得親近起來。
她有些好奇的瞧著沈明珠手裏捏著的黃色符紙一角：“二姐姐，你手裏是母親給求的平安符麼？”
沈明珠聞言打開手掌，這確實是一枚平安符，還沾染了些許廟裏的檀香，不過是她出廟時被叫上馬車，老太太親手給她的。
她微微笑了笑，答話：“確實是平安符，不過是剛剛祖母給我的。”
沈婉眼中立馬盈滿羨慕之色，一臉激動。
喻姨娘每年跟在老太太身後去廟裏祈福，也未曾求得平安符給她。普慧大師的符不是由老太太求了給她爹義勇侯，就是由當家主母林氏求了給她的大哥哥沈頌。
她還從未瞧過這重光寺普慧大師的平安符竟是落在家裏的哪個女眷手中呢。
沈婉瞧著沈明珠把玩著手中的符紙，小心翼翼地問了：“明珠姐姐可以讓我摸摸，也沾沾福氣嘛。”
沈明珠大大方方的將平安符遞到她掌中：“喏，盡管拿去瞧吧。”
沈婉低頭捏了捏手中的平安符，眼底眸色晦暗不明。她擡起頭來，看向沈明珠，靦腆一笑：“明珠姐姐好有福氣，這應該是普慧大師親手制的平安符，我們姐妹向來都是沒份兒的。”
沈明珠有些錯愕，這平安符是什麼稀罕物件嗎？她以往在池家池母也愛禮佛，求得的平安符都是她一個，兄長一個。
她訕訕接好了沈婉送還到她手中的平安符，反問：“沈玉芙也沒有嗎？”
沈婉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明珠一眼，又瞧了瞧走在二人前頭的沈玉芙。她微微點了點頭，壓低了嗓子：“嗯，大姐姐也沒有過。”
心頭那點莫名其妙頓時被揮散。沈明珠腦子裏只想著沈玉芙竟也沒有過，驟然生出些高人一等的意味來。
她將平安符小心的收進荷包裏輕輕拍了拍，又拉著沈婉說起一些別的話題來，語氣中難掩得意之色。
沈婉也由著她的話頭順著說，難得多話起來，顯出一副開朗的模樣。
倒是沈嫣這時從二人身旁經過，聽著她們有說有笑的，便不輕不重的睨了沈婉一眼。
她最煩的便是沈婉老是擺出一副單純善良弱不禁風的模樣，和她那個像小白花一樣的喻姨娘簡直一模一樣。
能在這侯府裏站穩腳跟的，又有幾個良善可欺的，也不長長腦子？
她瞧了沈明珠一眼，看見沈婉又變作唯唯諾諾的模樣，帶著硯書掠過二人，便直直走在了前頭。
沈明珠拉著沈婉此時還頗為氣憤，又略帶安撫的拍了拍沈婉的手。這個沈嫣，她回府第一日便知道是個不好招惹的，輕飄飄一眼竟能把沈婉嚇得不敢再出聲，也不知平日裏手段是如何了得。
沈婉反握住沈明珠的手：“二姐姐，我沒事。今日奔波也累了，咱們還是早些回院子裏吧。”
沈明珠思忖了片刻：“好。日後你有空了，可來明珠閣尋我，我剛剛回府不久，也沒幾個姐妹可以和我談心解悶的。”
沈婉笑盈盈的答道：“婉兒知曉了，日後有空一定來明珠閣尋二姐姐。”
眼看天將大黑了，二人一人往明珠閣去，一人往翠微苑走，這才就此作別。
……
第二日。
沈玉芙晨起正在梳妝，寶琴便風風火火的跑進了院裏。
司棋端著銅盆正往外去，差點被她帶得一個趄趔。她惡狠狠地瞧著寶琴的背影，直到人進了裏屋，才繼續幹手裏的活。她也不敢出言責罵什麼，按照以往，寶琴斷然不敢在她面前這般！
寶琴可不管司棋心裏那些彎彎繞繞，她歡歡喜喜的跨進裏屋，鼻頭盈著細小的汗珠。
“姑娘！姑娘！”
沈玉芙瞧人額頭淌著幾滴細汗，便知是急事，把身旁人都屏退了。
她將帕子遞過去，輕聲問著：“可有消息了？”
寶琴重重點了點腦袋，把額頭上的汗珠擦幹凈，又湊到沈玉芙身邊，悄聲說著：“奴婢托了個手腳幹凈的去二小姐之前住過的寺廟打聽了一番，又查到了帶二小姐上京的好心人，得到消息，竟說二小姐之前是揚州人士，姓池，原本叫池瑤。”
沈玉芙蹙眉聽著：“揚州池家，可知是哪個池家？”
寶琴有點為難：“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再細查下去，線索就沒了。那戶好心人正是回京述職的江浙巡撫，這線索還是花了重金從他家小廝口中挖出來的。”
沈玉芙點點頭。也是，侯府能把沈明珠接回來，自然不會那麼輕易便讓人查到她的身世。不過好歹是知道了一些線索。
她抓起一把金瓜子放到寶琴手中：“辛苦寶琴了，不過還是得暗中托人去揚州尋一尋才好。池家，現下也不知池家人是否安好？”
寶琴露出一點古怪的神色，她神神秘秘地湊到姑娘身邊：“姑娘可也是覺得這二小姐來歷不明？”
沈玉芙輕輕嗔了寶琴一眼：“此話當心，勿要再提。”
“寶琴明白了！”她站直了身子，一臉正經的候在沈玉芙身旁：“那姑娘可還有何吩咐？”
沈玉芙瞧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拈起幾粒金瓜子放到寶琴手中，笑著對著她揮了揮手：“快拿去買些甜嘴的，省得你下次又亂說話！”
寶琴吐了吐舌頭，把小金瓜子收好，腳步輕快便竄出了房門。結果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扒著門框，眼神亮晶晶的望著她：“那姑娘要不要吃聚福齋的如意卷！寶琴這就去！”
沈玉芙輕笑一聲，就從窗子裏瞧見寶琴飛快出了院門，她攥住衣裙的手才松了松。
她讓寶琴慎言，是怕寶琴終究會順著這些蛛絲馬跡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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